“何人?”梁明泽警惕道。

    “作为同窗,太子殿下怎么认不出我的声音。”年久失修的破旧厢房内走出一个少年,一身玄衣,腰间别着一支血玉长笛,朦胧月色投下他颀长身影。

    梁明泽看清少年的脸,向来镇定自若的他一下子慌了神,他快速看了眼在一旁吓到发抖的疯男人,恍然大悟:“是你的安排。看来,从前是我小瞧了质子。”

    西门落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梁明泽目光暗了一瞬,他依旧负手而立,东宫之主气度显露无疑,只是背后握紧的拳头昭示着他的慌张。

    “你费心思调查我和贞妹的身世,目的是想引起梁国内乱来削弱梁国势力,尔后引娄军攻梁。你们娄国当真狼子野心。”

    梁明泽平静的把话说完,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鄙夷,轻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出现在上元节宫宴上的所谓绝世美人其实就是你。明泽倒想问一下,作为一国皇子却要出卖身体去匡扶自己的国家,质子你作何感想呢?即便最后你赢了,日后回忆起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样子,难道不会觉得有一丝丝恶心与耻辱吗。”

    西门落不语,趁着梁明泽说话的间隙,低头抽出腰间血玉长笛,放在手中把玩,指腹顺着笛孔轻轻摩擦着,等到对方把话说完,他不羞亦不恼,宛如那些侮辱的话并不是针对他的。

    “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疾言厉色,当下我对匡扶娄国没有多大兴趣。所以,至少现在我不会揭穿什么。”

    梁明泽一副“别拿我当傻瓜”的神情,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西门落缓步走到疯男人身边半蹲下,握着长笛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去掀疯男人爬满虱子又脏又乱的头发,起初疯男人被西门落冰冷的手刺激到,作势就要逃开。

    西门落淡声道:“不用怕。”

    闻声,疯男人果真不再乱动,西门落挑开男人的头发,一双寒眸如利刃般望进疯男人爬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那对寒眸里似乎沉浸着比黑暗还要可怕的东西,疯男人眼神下意识逃避了一下。

    西门落了然,收住眸子里的寒光,站起身对梁明泽道:“这个人我要留住。”

    梁明泽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这里是梁国,还轮不到你一介质子嚣张。”

    西门落轻笑,慢悠悠道:“太子殿下既然清楚我在梁国皇帝心中的地位,也该知道不要惹我,不然殿下的身世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梁明泽垂于身后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你早就知道我与贞妹并非父皇亲生,并且处心积虑让他来告诉我和贞妹这件事。同时你还知道我今晚要来杀他,所以特地赶来保住他的性命。看来质子在我们梁国已经有不少眼线。”梁明泽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剑锋直指西门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在下怎样一盘棋?”

    西门落不答,甚至视线都不给梁明泽一个。

    梁明泽接着冷哼一声,“你以为利用我身世这个把柄就可以牵制我吗?就算没有太子身份,我一样可以问鼎梁国新君之位。”

    剑锋离西门落心脏处只差毫厘,明明只要梁明泽稍一用力便可以取他性命,西门落却并不以为意,眼皮都没动一下,他懒洋洋道:“问鼎新君之位,靠什么?陆五姑娘的家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