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离了怀抱,他心里竟有一丝失落,这时不再抬起护着她,就是眼眸沉了一分,问普慈:“既是浅府的,又怎么会没人管?”

    “这丫头生来痴傻,府里原先还拘得住,浅侍郎前两年业已离世,故而无人看管,也是可怜。”典座恭敬答完,又作揖了:“王爷见怜,莫与这疯疯癫癫的孩子计较。”

    浅紫九听着他那么说,缓缓抬头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珠子直打转,心想这个典座对浅紫九还真是不错啊!可惜,她现在是个痴傻的,一句话都说不得。一旦言语,不说普慈会惊掉下巴,信德寺今日恐怕就得遭了秧,欺瞒皇室,可不是

    小罪!

    “典座倒是通晓先上位者的家事,道来如数家珍。”李瑞选轻轻一语,便让普慈连忙跪下。

    “这乞儿曾几次到寺中偷食,普慈恰巧见过几回。”

    紫九不禁抬头看看这个王爷,长得好好的一张脸,身子也是俊秀非凡,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谁料想居然是那么狭隘的人,虽说对她还算良善,倒为什么找普慈的茬呢?

    见李瑞选缄默不语,也不叫普慈起身,萧谷风有点搞不清楚王爷今天怎么了。

    井弗更是惊奇,明明王爷极爱干净,那身上好质地的雪色袍衣现今被那小乞儿蹭得涂得这边一点那边一块的,也不见他把人提开。换做往常,但凡衣袍上有一滴水渍,王爷断不会穿的。

    方丈岂是不懂李瑞选的弦外之音,今儿日子非比寻常,信义坊都被清了道,偏偏在信德寺内却跑出一个野丫头,王爷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

    “王爷……”

    “八弟本就无心问责,何必如此敲打?”原先在后头的三公主莲步轻移,来到李瑞选身边,打断了方丈的话。

    她的声音洋洋盈耳,紫九把玩着李瑞选墨色腰封上的缎带,偏头看她。

    三公主李羽霓,封号月华公主,是大越长公主,与李瑞选不是一母所生,感情却不浅。

    “臣弟怕惊扰了皇姐。”

    “是么?”月华公主轻轻一笑,倒不多说,只扬了扬手,身边的宫娥便去要扶普慈起来。男女有别,加之是佛门中人更是避讳,普慈忙弓着身双手作揖退了几步。

    “我哪有那么受惊,八弟莫要草木皆兵。”月华公主又道。

    浅紫九圆滚滚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三公主,心想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美的姑娘,轻轻一笑,如花似玉,越想越是可惜,红颜薄命啊!

    她兀自感慨,普慈却不知道,为她谢恩:“谢王爷、公主饶恕。”

    普慈将才退了几步,想起来浅紫九还在摆弄王爷,忙不迭又上前想将她一并带下去。孰料还没走近,就觉头顶一阵凉意袭来,直起身子抬起头,却见李瑞选冷眸阴冷,叫人靠近不得。

    普慈不禁心想:这个王爷怎么回事,自己又没触犯了他,因何眼神有些许厌恶?再有,既对这小乞儿有所戒备,又怎的不让自己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