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犹豫了片刻,重新走回洗手间的隔间,把门关上,拍了一张白色地板砖的照片发给沈劲:

    “在女厕所呢,你确定要我给你拍照片?”

    潜台词:

    一,“女厕所”。朋友可能也是女性。

    二,“要我拍给您吗”。您是偷窥狂吗。

    沈劲看着这一行字,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气极反笑,行,阮胭,就你这语气,仿佛我多稀罕你一样。

    他眉头一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爱上哪儿上哪儿,谁管你。

    阮胭见他那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出了洗手间,她就跟闻益阳说要走了。

    “姐姐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怎么就要走了?”闻益阳问她。

    阮胭说:“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处理。”

    “什么事让姐姐不能陪我了呢?”

    阮胭顿了一下,“鱼,我养的鱼出了点事。”

    闻益阳看着她,“三年了,姐姐还喜欢养鱼?”

    三年前也是这样,她带他第一次出去玩,去的就是水族馆。

    他刚从大山里考到临市。阮胭问他想去哪里玩,电影院,游乐场,水族馆……她说了一堆,耐心地等他回复。他那时真的好窘迫好窘迫,他都没有去过,怎么办呢,以至于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可以,听姐姐的。”

    后来,阮胭在水族馆里,指着那一条又一条色彩斑斓的鱼,对他侃侃而谈:“这个呢,是箭尾鱼,性情很活泼的;这个是玛丽鱼,我喜欢她红色的眼睛;还有孔雀鱼,他们繁殖的时候……”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是在说鱼,看着他的目光却很专注很专注,大大的,像是有个漩涡似的,一股一股地向里流动,他没办法让自己的心神不跟着那双眼,一起流动。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天他送她回学校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喜欢这些鱼吗?”

    闻益阳不自觉地开口:“我很喜欢。”

    她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