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瑾并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他最焦躁的一次，手指已经点中了“书生博”那一行，摩挲了快半分钟，终究下不了决心按下去。
他已经把人家冒犯到连约定的同游一日都毫不犹豫地取消，“再见”都已经出口，他韩诺瑾只是人家的“炮友”，哪来的立场和资格主动去联络呢？
倒是妹妹朱诺琳代表家里打了电话来征询，要不要家里来帮忙搬家，韩诺瑾哭笑不得，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添了自掘坟墓的绝望，不过还是让他用一贯的笑闹掩饰了过去。
原是想着，下星期干脆跑一趟外地，装出差人不在算了，万万没料到的是，天意难测，韩诺瑾以为与欧阳博再没有可能发生的交集，却仅仅在分别后的第四天半夜突如其来地降临。
临近子夜时分，当时韩诺瑾已经窝在床上打游戏了，枕头边的手机冷不丁地剧震，惊得他游戏人物直接自寻死路，郁闷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竟然是欧阳博，他慌里慌张地把手提电脑推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真的是欧阳博，似乎人在一个很嘈杂的环境里。
“书生怎么了？”韩诺瑾等了等，没等到欧阳博说话，不禁着急起来。
“……诺瑾……”欧阳博吞吞吐吐，语速慢如乌龟，“我被人打到头，在医院，现在走不了……那个，我……能不能……找你借点钱……真对不起……”
被人打到头？
韩诺瑾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系列跟金钱债务相关的东西，难道书生着急离开是因为负债累累？
“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他跳下床来，把手机设成免提，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
沉默了一会儿，欧阳博报出了医院的名字，并告诉他在急诊这边：“对不起……我……”
“等我。我二十分钟内能到。”韩诺瑾打断了欧阳博的道歉，抄起手包就要挂电话，欧阳博叫了声：“不要赶！”
韩诺瑾只觉心中一暖，不禁低笑：“嗯，一会儿见。”
等赶到医院见到病床上欧阳博的惨状，韩诺瑾不禁倒抽了口气，那家伙脑袋上虽然做过了处理，却依然血迹斑斑，大概他的目光太过骇人，欧阳博干笑了一声，讪讪地说：“只是看着吓人，没什么大事，不过医生谨慎，说观察到明天再走。”
“我先去付钱，账单给我。”韩诺瑾只觉得怒气直往上涌，他得退开先行冷静一下。
欧阳博也不扭捏，递了过去，只是表情尴尬，嗫嚅着再一次道歉，韩诺瑾没接话，抢过单子直奔收银。
看着账单的金额总数，韩诺瑾只感到另一种的不可思议。
就算再怎么匆匆忙忙事出突然，这笔医疗款实在算不上有多么庞大，作为一名以大学毕业开始算起至少工作了有五年以上，以及一年多来始终坚持酒店开房费用均摊的城市人口，欧阳博怎么可能连刚过了千元的钱都出不起？
可是疑虑只存在了极短的瞬间就被欧阳博那惨白颓败的脸色，以及难堪愧疚的表情击得粉碎。
韩诺瑾付完了钱，重新回到欧阳博床边，本来闭着双眼的欧阳博听到声音睁开了眼，向着他扯了扯嘴角：“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