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他对解不语的情绪变化非常在意,此时她脸上没有笑意了,他就忍不住地细想是否这场舞会不是她所期待的,连带着心情都有几分低落,开口攀谈的欲*望更是消弭无踪。他甚至都在有些后悔冒昧的提出这一请求了,要是仔细想来,他们其实还是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又是那样一个尴尬而特殊的场景,严格来说,按照社交礼仪,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赛伦斯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不过他只要微微垂眸,就能看见少女光洁白皙的额头,看见她微卷的粟色长发,甚至看见她白皙的后颈,哪怕他没有刻意去嗅,也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极淡的香味,少女的香味像是百合,特别的香气弥漫的同时,给他一种蓬勃的青春力,那是他很久没有见过的朝气和生机。

    她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青春肆意,像山谷中正盛的太阳,又像朝阳下滴水的玫瑰。

    赛伦斯突然就觉得,这场舞哪怕是她不喜欢的,但他却是沉迷其中,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支曲子太过短暂了。

    一场舞下来,解不语已是出了一身薄汗,她正考虑要怎么拒绝赛伦斯接下来的跳舞邀约,却听他说:“我听劳伦斯说,你在藏书室里待了一整天,你也说里面的书非常有趣,我想你不介意我晚上陪你一起去那儿看看?”

    在解不语的设想中,今天就是她和相亲对象的第一次约会,结合如今这个社会习俗,该是一起吃晚餐然后跳一场舞,说些塞西莉亚记忆中那些无趣而又枯燥的聊天话题,然后就该结束了。

    没错,她要和赛伦斯培养感情,“试试看”,在解不语的想法中,这其实和她被逼着去相亲是一码事。

    不同的是,这个相亲对象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处够三个月。

    现在,情况发生了转变,相亲对象居然说要去图书馆了。不是他是个大写的直男加宅男,就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结合赛伦斯的处事风格来看,他无疑是第二种。

    解不语觉得有些不自在,难道她今天晚上的表现当真如此有失稳妥吗?明显到不过第二次见面的人都能看出来了。

    赛伦斯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声是成年男子的低沉磁性,嗓音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明朗,解不语得承认,她喜欢他的声音。正如他的人一样,正处在少年和成熟男人中间的界线上,他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妥帖,又有少年人的纯真和热情。

    只是不知道他对所有异性都如此,还是只对她这样。当然,只从现在的处境来看,解不语是他身边唯一合适的异性。

    赛伦斯又说:“正好,我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全,跳上一支舞已是正好,若是跳得再多些,恐怕就该受不住,要疼起来啦!我现在正需要稍作休息一下,可就这么在这儿干坐着可不是我们相处的风格,恰好书籍是我们俩共同的朋友,也许,塞西莉亚你愿意和我一块儿上楼去,把舞厅留给劳伦斯和维尔斯太太他们吗?”

    他又一次恰到好处的解了解不语的围。

    音乐停止的间隙,解不语将手收回,赛伦斯也收回自己的手,他说了上述那番话,将自己右手臂曲起,朝解不语示意。

    解不语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两人走出舞厅。

    解不语微抬了头,侧脸看他,问:“赛伦斯,你身上的伤还疼吗?昨天那样的情况,我害你受了伤,真是抱歉。”

    赛伦斯也低头看她,他摇头,说:“塞西莉亚,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抱歉的话。”

    “昨天的一切,我都是自愿的,我从不后悔,昨天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不会。甚至我想,这是我荣誉的勋章,以往战场上胜利得来的勋章,以及与人搏斗后胜利得来的伤痕,都不及这些伤带给我的满足感和荣誉感。我为了它们是因为你的到来而存在的,而感到自豪,甚至是满足,和幸福。”

    解不语为他脸上的郑重和认真惊了一下。

    他是个王子,当然不会是个受虐狂,那么他这样说话,目的当然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好感。解不语想,他为了解除诅咒还是很拼命的,这样温柔的对待她,总是不经意间说些可以让少女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模糊的话语,眼神又总是那样的专注而深邃,似乎她每次回头,都会看见他用那样复杂而深邃的深情目光注视着自己。